我生在一个上海郊区农村家庭,有一个大4岁的哥哥,家境很一般。小时候哥哥胆小懦弱,成绩很差,经常被爸爸打,我会监督着哥哥去老师家补课,再监督着哥哥去把他藏匿的成绩单找出来…而我的性格独立好强,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入学报名我一个人去的,老师死活不信,非要家长陪同才行,爸妈都在上班,没辙,拖了邻居阿婆就说是我奶奶,总算报上了名,在我记忆中父母从没有接送过我上学,从没为我的事情操过心,入学以前哥哥寄宿在外婆家,陪伴我的是我家的一条“小Q”,十几年的老狗,站起来比我人还高。至今我依然记得,我8岁那年哥哥突发急性盲肠炎住院开刀,爸妈要照顾哥哥,便留我一个人看家,虽然我很害怕,但是我觉得如果我表现出害怕的样子,爸妈肯定会不放心,夜里我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,蒙着被子睡觉,早晨爸爸回来,发现我在被窝中蜷缩着,汗浸透我的衣服。上学后我一直是班干部,品学兼优,自己的学习成绩从来没出过班级前六。可是,我觉得很没劲,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都不管管我,难道他们不在乎我吗?五年级中考,我故意考砸了,妈妈很生气,狠狠说了我一顿,但是我却很开心,原来爸妈还是在乎我的。小时候,我坚强独立,却有一颗敏感的心。
就这样上了中学,我们班调皮孩子特多,班主任是位快退休的老师,实在管不住,主动请辞了,学校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老师接管,于是,我和另外三个班干部就担任起了临时“班主任”的角色,一管就是一学年。有调皮男生逃课,我们会冲到他家去把他揪出来;有同学被小混混欺负了,我会带上同学去找回场子;上课骚扰老师的男生,我只要一个眼神,他就噤若寒蝉;我始终扮演着不苟言笑的“大家长”。初二那年,我最好的朋友辍学了,她家里条件不好,父母又重男轻女,她自己也不想读,我们一次次去她家里做她工作。我很愤怒,气她不上进,气她父母重男轻女,更气自己帮不了她。没多久她就离家出走了,期间陆续听到一些关于她的传闻,纹身了、私奔了、被抓了。很多年我都无法释怀,不能原谅她的自甘堕落,也不能原谅自己的无用。这是我第一次挫败,当年的我理解不了她的痛苦,父母不爱、成绩不好、家庭暴力…学校和家对她来说是牢笼。原来,有时候即使我努力了也不一定都有好的结果。
初中毕业的时候大家流行写留言簿,我看了同学们给我写的评语,“女侠”、“大姐头”、“女魔头”……我好像一瞬间被电击了一样,原来大家这么惧怕我,我为班级做了那么多事,可是为什么大家对我的感觉确是这样,我这么可怕吗?我不喜欢这样。这里还有一个关键,我中考没有选择高中,而是选择了市区需要住校的中专,因为家庭原因,我需要尽早经济独立。在这个暑假,我就决定,我再也不要做暴力女魔头,我要大家都喜欢我。就从开学那天开始,要在一个全新的环境做一个全新的我。在我16岁以前,我都是在孤军奋战,我看起来坚强不屈,其实我渴望被爱,渴望被关怀,我渴望能像其他女孩一样在爸爸怀里撒撒娇,在妈妈耳边说说心事。但是我习惯于用强硬掩饰自己的失落,自己给自己筑起了一道高墙,我意识到,我必须要出去,必须要推倒这高墙。
进入中专以后,我拒绝了所有班干部的指派,我把之前的惨痛经历一部分归罪于我是班干部,不够亲民,呵呵。但是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又时不时抬头,渐渐我成了平民学生反班主任的代表人物。汗……因为我好打不平讲义气的性格,让我在平民学生之间很吃得开,被友情包围的感觉真的很好,被需要的幸福感充满我的身心,我变得爱笑、爱闹。在班里、在寝室总能听到我爽朗的笑声。也更加坚定了我要走出去的决心。
无忧无虑的四年很快进入了实习阶段,因为我学的是临床检验专业,分配在一家三甲医院检验科实习。这一年,我每天都去病房拿标本,在门急诊接待病人,看我们老师如何处理突发的事情,如何安抚病人的情绪,虽然只有短短一年,但对我影响深远。仿佛为我打开了一扇大门,原来,还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去付出爱、感受爱。不过,每天大量的负面情绪也考验着我的适应和消化能力。我能理解为什么现在医患关系那么紧张,一个医生每天要面对这么多病人,接收这么多负面的情绪情感,要是还能应对自如,实非常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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