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碧桂园成为宇宙第一大房企还不到一年时间,特别是在万达抛售资产以求自保,海航疯狂套现等同行行为的衬托下,碧桂园的一路高歌猛进更显得曲高和寡。
进入2018年,我们从媒体上看到了越来越多的碧桂园产品质量的负面报道,从坍塌的售楼部到塌方的基坑,从着火的工地到没有拆除模板就浇筑筏板的楼房,碧桂园时时处处均在强调一个词:高周转。
那,什么是高周转?
简言之——效率!高周转,高效率是也!
而决定企业运营效率的核心是什么呢?人效。
人效即人均效率,可泛指为工作目标与工作时间的比值,该值越大,则可视为人效越高。
我估计精明过人的杨国强肯定是知道这个故事的。所以,在杨老板脑袋里,深刻的有一个理念,那就是产值除以时间等于效率,在产值最大的情况下,时间越短速度越快,则效率最高矣!
Dance!如果这么简单今天霆哥都没有必要写这篇文章了,人效由于其天生的特性,决定了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,即无法实现0到1的过程——质变。
对于大型企业而言,其突出的特点是业务流程的高度专业化分工,即每个岗位每个人只负责极少的业务内容,因此每个人的效率越高,则其所在的业务链条的效率也有可能提高。当然,个人效率高正是其链条效率高的必要不充分条件。在大分工的背景下,人效的提高往往意味着企业利润的增加,但这又隐藏了一个陷阱。
如果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,举个例子吧!
假设整个社会只有ABC三家企业在制造铁锅这种产品,A企业生产效率低,每人每天能生产5口铁锅,B企业效率高些,每人每天能生产8口铁锅,而C企业效率最高,每人每天能生产10口。后来随着技术的进步,C每人每天能生产12口,B提高到了9口,A也提高到了6口。这种效率基本是现有技术条件下的极限。然后某一天,一个企业,可能是ABC中的任何一家,发现了一种新产品,不锈钢锅,这种产品不但性能比铁锅好,而且可以通过机械加工,只要机械数量足够多,工人操作熟练,每人每天可以轻松制造出200口这种锅。可以想到,铁锅在不锈钢锅的竞争面前不堪一击,谁掌握了不锈钢生产制造的工艺和产能,谁就是大赢家。
那么,ABC三家谁会是这家企业呢?
我相信最多人选择C,因为C在原有条件下,处于绝对竞争优势,市场份额应该在30%以上,现金流充裕,技术资金雄厚,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诸多条件皆齐备。
很少人会选B,虽然B也不属于市场第二,但其与C尚有差距,更不要说开发新技术了。
而一般没人会选A,本来就步履蹒跚了,哪还有功夫开发新技术,能苟延残喘就不赖了!
可是,事实往往与人们的臆想相反。
最早开发出来鼠标的苹果,却让当时自己看不起的微软把鼠标做成了自己的特点,间接成就了wintle全球霸业。
最早开发出来智能机的诺基亚,很早就掌握了智能系统、触屏等一系列先进技术,但其却主观的判断,人们目前还“不需要”这样一种不成熟的技术,从而将全球智能手机市场拱手相让于苹果。
与日本企业几乎同时开发出数码相机技术的柯达,坚持认为胶片有着其不可比你的优势,而错失一个时代,最终黯然破产。
液晶显示技术独步全球的显示器霸主——夏普,曾经对三星、LG的OLED显示技术嗤之以鼻,但2017年却因亏损严重,被富士康全面收购。
这样的例子我能一直写下去。
事实证明,今天成功的理由,就是明天失败的原因。
失败不一定是成功之母,但成功却能大大提高失败的概率。当先驱企业将某种技术条件下的效率提高到极致的时候,除非出现一种革命性的变革——不一定是技术,也可能是商业模式,否则先驱企业将永远领先下去。因此,对于先驱企业来说,要么是革自己的命,主动做空自己,推动行业从0到1出现新的革命性变化,要么是在原有条件下修修补补,进一步优化提升,前者风险巨大且成功概率万里无一,后者投资少见效快且积极稳妥,如果你是企业经营者,你选谁?
所以,我们看到了曾经的半导体巨人索尼跌跌撞撞,几近破产;我们也看到了传统传媒诸如时代华纳,被新媒体收购。
为何?时也运也!
回到碧桂园话题,杨老先生固然知道单纯人效的提高可以将股东利益最大化,将企业利润最大化,这本身毋庸置疑。但愚以为,以碧桂园当今的体量和现有的效率水平,其需要的并非从1到极值的效率,而更需要的是从0到1的革命。
无论是从负面新闻还是碧桂园自己人的反馈来看,其现有的效率已经是当今社会技术水平和生产力条件下的极限了,再往上推,企图进一步提高人效,那就违背自然规律了。当然,你利用企业内部管理可以刚性要求,但天要下雨,那是谁也挡不住的。
在这里给碧桂园的杨老板和首席人才官——如果有这个岗位的话,一个诚恳的建议,那就是真正的把人当“人”看,这是实现“革命”的第一步。
我知道杨老先生非常推崇沃尔玛(反正至少吴建斌老先生是这么说的),但其实本质上,行业属性差异过大决定了,碧桂园不可能、也不应该成为沃尔玛。房地产开发行业作为处于第一产业与第二产业之间,距离根本性生产资料距离近,世界平均生产效率非常高的行业,在不进行革命性创新的情况下,其本身可提升的空间就非常有限。改开之初,由于国内外的效率落差,杨先生尚有效率套利空间,但随着效率快速扁平化,杨先生已经无法持续通过这种方式来实现效率提升,从而实现利润增长。
沃尔玛,本身是非常明确的第三产业,其突出的特点就是依附于第一、第二产业而产生利润,不明白的话我举个例子,两个人,你种蔬菜,我种粮食,不考虑货币和汇率的情况下,物物交换,你有粮食吃我有蔬菜吃,你的蔬菜和我的粮食都算GDP;但是如果换一个产业,你给我洗脚,我给你剪头发,虽然我们也创造了几乎一样的GDP,但是其并不能从根本上满足你我的基本生活需要(虽然对现代人而言这也是刚需),这就是第一二产业和第三产业之间的区别。第三产业什么最重要?当然是效率,保证质量前提下的效率,在第一第二产业效率既定的情况下,第三产业能够提升的空间就是其效率的提升,如果用一句俗话说,第三产业的创新都是模式创新,是中介、信息的创新,而第一第二产业的创新需要是原始创新,革命性创新,从而能够给第三产业提供更为宽广的效率提升舞台。
因此,从本质上说,碧桂园学沃尔玛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愚蠢的行为。这就好比非让姚明学杂技,看起来无比正确,实则愚蠢透顶。
那么碧桂园如果走出困境呢?刚才说了第一步,把人当“人”看。
有人可能要说,你这居心叵测啊,谁说碧桂园不把自己的员工当人看了?!
可是,不管你看新闻媒体报道,还是杨老先生等人的言行,其实他们本质上并没有把员工当成活生生的人看。
“通宵出图,哪怕给加班费并且第二天调休,但是速度得到了保证……”(大概是这个意思,原话记不清了)
你看,如果技术条件具备的话,类似美剧《西部世界》里的机器人才是杨老先生的最爱,不知疲倦,高标准完成——专业工作。
我这里并不是要讨论什么劳动权益保护的问题,我要说的是,在这样一种效率压迫下,人的创造性究竟还剩多少?
当然,人可以通宵出图,也可以调休,设计出来的产品我愿意相信符合公司内部的“标准”,但这样真的可以激发人的潜力么?这样真的可以促使革命性的创新么?
我相信答案就在你我心中。
也许你会说,谁说效率高的就不能创新呢?你没看大象还能跳舞呢?
我只能回答:“你要是假设每个人都是孙悟空我也没辙。”人类本身的自然规律是无法抵抗的,无论你是谁。
最后,补充几句,是不是个人创造性高了,企业就也具备创新能力了呢?
这就是另外一个话题了,我们下次再说。请关注下集——组织创新。